提早十年搭上全球IT产业链的快车
1984年,深圳布吉镇压宝声电视机厂,显像管生产线。(摄影:潘其华/FOTOE)
“你无法想象,当年每天有十万辆货柜车轰隆隆地通过深圳市区拉到香港,而整个城市的运作却几乎不受影响”,著名学者金心异难掩激动,“上世纪九十年代,台湾的电子产业也开始向大陆分拨,就是利用了香港已经建立起来的珠三角东岸商业网络,包括原材料、销售网络、全球技术联系,也包括完善的物流体系。”
在金心异看来,深圳很“幸运”地提早十几年就跟全球电子产业体“挂上了钩”,成为了全国最早接触全球十万亿美元级产业的城市。放眼全球,电子制造业发展要寻找成本洼地,中国很幸运地迎来了改革开放,迅速跟全球的电子产业建立了联系。而对于深圳更加幸运的是,“经济特区”的大环境使得深圳获得了发展先机。
1995年5月,深圳街头的索泰(SOTEC)笔记本巨幅广告。(摄影:石宝琇/FOTOE)
21世纪初,深圳再次迎来了产业升级的关键节点。
彼时对于GDP和高科技选择的讨论不绝于耳。深圳给出了坚决的答案:建设自主创新型城市。不追求短期GDP,继续加码科技创新。自此,深圳从轻工制造业正式转向高新技术产业发展的轨道。
产业迎来再次升级,对于像宋少鹏这样具有国际视野和能力的技术人才而言,深圳是个“有梦可期”的地方。宋少鹏2002年硕士毕业于华南理工大学无线电专业,毕业的时候,UT斯达康、以色列Zoran、微软都向他递出过橄榄枝,他选择了专业更对口的Zoran。
Zoran中国公司的Base正是在华强北一带,他见证深圳电子行业的若干次爆发,从DVD、MP3、手机、智能手机到平板,到今天的人工智能早期产品。而他本人,在经历了多行业领先的大公司后,终于完成了自主创业的“一跃”,方向是AI语音交互。
因为工作原因,宋少鹏常年在深圳、美国硅谷、欧洲、以色列和日韩等地来回跑,也“跑”出来不少心得。他发现,无论是地理、人文、政治经济环境,深圳和硅谷都有着DNA级别的相似。
然而,深圳也有着独特的DNA——完整的产业链。“改革开放在过去40年中,所积累的整个电子产业相关的研发、生产和制造的产业链,这是在全世界都是独一无二的。”这也正是宋少鹏选择留在深圳的理由,“我们的客户在这里,我们供应链的伙伴也在这里。整个产业就像一个温泉,我们自然愿意享受它带来的温暖和矿物质。所以我们选择扎根在这样一个地方。”
6个“90%”的深圳模式
1998年,马化腾、张志东、陈一丹、许晨晔和曾李青五个20多岁的青年,在华强北赛格科技创业园的一栋坐北朝南的老房子里,开始了他们创业生涯。这是一间借来的办公室,面积只有30多平方米。公司注册名为腾讯,主要业务是网络通讯。
创始人之一的张志东回忆说,有一天,他跟马化腾在办公室里畅想腾讯的未来,他们做了“一个三年规划”——三年后,腾讯的员工将达到18人。
他们没有想到的是,20年后,这家公司竟然成了中国最大的互联网公司。2017年,腾讯的收入达到惊人的2377.6亿元。在资诚(PwC)会计师事务所6月29日发布的《2018全球市值百大企业排名》分析报告中,腾讯跻身全球最大市值企业前10名,名列第5。
1985年,深圳的深南大道仍然是一条狭窄的柏油路,路上车辆稀少。如今腾讯等知名科技企业总部都在这条路周围。(摄影:安哥/FOTOE)
“中国创新看深圳,深圳创新聚南山”。作为深圳科技创新的重镇,南山区目前有接近3000家的国家级高新技术企业。
“每一个10年,每一波产业浪潮,南山都有代表性的创新企业出现。”南山区区长王强曾自豪地对媒体说,家电时代的康佳,手机时代的科健,智能时代的华为、中兴、酷派,互联网时代的腾讯等知名企业,都选择在南山发展。近年来,则是大疆创新、优必选、柔宇、光启等一大批先进制造业企业。
在深圳,创新发展不止于一个产业领域的创新,而是从单一创新上升到集成创新,从部门创新上升到系统创新,从产业创新上升到全面创新。
2006年,香港科技大学毕业生汪滔带着在RoboCon亚太大学生机器人大赛中获奖的飞控系统研究,在深圳一间不足20平米的仓库开始了“飞控系统商业化”的创业历程。
仅仅只用了11年的时间,2017年,这间名叫大疆的公司就完成了销售额从0到180亿元的征途,成为占据全球消费级无人机70%市场份额的独角兽。
图为720°视野看深圳福田中心区。科技的进步,让我们能从另一个视角去看深圳。
在金心异看来,国内创新科技无非两种模式:北派模式、南派模式。“北派模式的典型就是北京的中关村模式,以政府主导,推动大学、科研院所跟产业作对接;南派模式就是深圳模式,更强调市场的作用。”
而深圳的数据,证实了他的这一论断。在深圳,有6个90%之说:90%的创新型企业为本地企业,90%的研发人员在企业,90%的研发投入源自企业,90%的专利产生于企业,90%的研发机构建在企业,90%的重大科技项目由龙头企业承担。企业和市场,在科技创新中发挥了主导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