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树理:我的小升初与中学生活

发布时间: 2018-12-17 09:25:07 | 来源: 人民政协报 | 作者: 王树理 | 责任编辑: 耿鑫

人到老了的时候,常常回忆起儿童时代的许多事情。特别是我们这些经常凑到幼儿园门口,等着接孙子孙女的老年人,看着天真无邪的孩子们,就容易想起自己的童年。

先说我的小升初。那个时候,我们真的不像今天的孩子们,总是有很大的压力。记得1964年夏天一个星期天的中午,我们几个上小学六年级的男生,正光着屁股在湾里打水仗,突然来了一位同学,大声地喊着:“快出来,老师让咱们到刘集中学(县二中)考试去。”一听说去考试,我们几个都赶紧上岸,穿好衣服,回家去了。那天,母亲除了给我几个窝头,还破例给了我5分钱的菜金。没有人送,也没有人把我们当成赶考的学子,除了身上那5分钱让我多了一份得意,一切皆如平日上学,有说有笑地奔向十里以外的考场。

在学校一个地板上铺了麦秸的空旷教室睡了一夜后,第二天便开始考试了。

没有任何压力,一切如平日在班级里的测验或小考。上午考语文,下午考算术。我虽不是第一个交卷,但也算交卷比较早的。大约20天之后,学校张榜了。我们去看。我发现,在录取的108名新生里面,我是第33名。开学分班时,我被分到一班。

中学真是个大家庭。那个时候的中学,学生食堂每天都熬稀粥,有少量面粉蒸的馒头,俗称“细粮”,再就是玉米面窝窝头,俗称“粗粮”,其次是地瓜面窝窝头。不过,大部分同学舍不得吃,都是吃从家里带来的掺糠兑菜的窝窝头和鲜地瓜或者地瓜干。头一天用一个棉线网兜把需要加工的食品送到伙房,开饭的时候再领回来。学生食堂有专门为学生加工的咸菜,一般是早饭一碟小咸菜,只需要五厘钱,多一点的就要收一分钱。午饭和晚饭都有蔬菜,一般是清水煮白菜或者萝卜。不过,我们一般不吃,一是花钱多,一份要五分钱;二是我们回族人有自己的生活禁忌。即使是五厘钱小咸菜,也很少买。我们一般是每个星期天从家里背一口袋鲜地瓜,十几个糠窝窝,外加一罐头瓶羊脑子炒辣椒。我很不愿意吃糠窝窝,那种食品捧在手心里,在大风天朝着逆风的方向一吹,都能吹散。娘说,吃吧,不吃怎么上学。娘还告诉我,吃糠窝窝有窍门,辣椒是“送糠王”,多吃辣椒就不觉得糠窝窝难吃了。

尽管初中生活很苦,但大家的学习热情特别高涨。记得入学不久,正赶上我国成功发射第一颗原子弹。虽然我们都是小孩子,但对于那件来自中央人民广播电台的号外,还是表现了空前的热情。我们在操场上游行,在教室里写诗,欢喜雀跃地庆祝这件特大喜讯。第二天套红号外的报纸到了,我们下课了都抢着阅读,并且自动到农村宣传。我还第一次给中国少年报的“知心姐姐”专栏写信,表达自己的喜悦心情。虽然写给报社的稿子未能发表,但是“知心姐姐”的一封回信却让我对给报社写文章有了极大兴趣。

无忧无虑的学校生活,为我们的学习提供了极为宝贵的时光。时至今日,回想起来,仍然有许多课文,像《老山界》《核舟记》《多收了三五斗》《白杨礼赞》《荔枝蜜》《王贵与李香香》《第比利斯印刷所》《回延安》等,都被我牢牢记在心里。而且,那个年代烙印于心底的知识,也成为了支撑我一生的宝贵财富。

记忆中的初中学习生活一晃就过去了。1968年3月,我光荣的参军入伍。在6年多的军旅生涯中,小学和初中给我的知识,让我有了一个圆梦的机会。我在部队利用业余时间写稿子,居然在当年就发表了好几篇文章。这也成为我在后来的日子里,坚持笔耕不辍的重要原因。

一转眼,人老了。拾穗的年龄,把早晨的落花打扫一下,是对过往岁月的怀念,更是对未来日子的展望。现如今多数人都觉得越活越年轻,我亦不觉得自己衰老。相反,倒常常有一种“时之来也,陈力以出”的向上精神。欣逢新时代,我将鼓余勇。为党和人民的事业再做努力,愿祖国越来越美丽,越来越富强!

全国政协委员 王树理(回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