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謇有世界视野和宏大理想,但始终脚踏实地,从一件一件实事做起。他说:“一个人办一县事,要有一省的眼光；办一省事,要有一国之眼光；办一国事,要有世界的眼光。”从大处着眼,从小处着手。张謇成功的真正秘诀,就是他对中国国情有着深切的了解,努力使现代性深深扎根于中国实际。
张謇首先紧紧抓住创建新的社会生产力这一现代性的根本不放。他坚持“实业在工农商,在大农大工大商”“工苟不兴,国终无不贫之期”。张謇强调:“立国之本不在商也,在乎工与农,而农尤要。”“无农以为之本,则工无所施,商无所运。”
张謇明白,新的社会生产力是一个完整的体系,除了要发展轻、重工业之外,还要相应发展交通运输业、电业、金融业。为便于器材、机器和货物的运输,他在唐闸西面沿江兴建了港口——天生港,在城镇之间、镇镇之间开通了公路,创办了南通大达轮船公司(初名轮步),开辟了外江航线、苏北内河航线。他又创建了电气公司。他在这些方面的实践,使他成为现代性的杰出先驱。
为创建新的社会生产力,张謇充分意识到创立和发展现代教育具有重要的意义。社会生产的现代化,离不开人自身的现代化。张謇明确指出:“非人民有知识,必不足以自强。知识之本,基于教育。”“苟欲兴工,必先兴学。”他一生创办了几百所学校,成为中国新式高等教育、新式职业教育、新式师范学校、新式农民初等教育的拓荒者。就此而言,张謇确实无愧于现代性的阐释者。
张謇逝世以后,胡适曾这样评价他“在近代中国史上是一个很伟大的失败的英雄……他独力开辟了无数新路,做了30年的开路先锋,养活了几百万人,造福于一方,而影响及于全国。终于因为他开辟的路子太多,担负的事业过于伟大,他不能不抱着许多未完的志愿而死。”
但就张謇开辟的路子、担负的事业而言,他并没有失败。作为一位伟大的先行者,一位伟大的开拓者,一位伟大的实践者,他是一位真正的成功者。(作者系复旦大学文科特聘资深教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