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大河向东流

发布时间: 2017-06-27 09:25:36 | 来源: 黄河报·黄河网 | 作者: 刘亮亮 | 责任编辑: 王静

大修堤时,沿黄群众利用灯台夯实黄河堤坝。(图片由垦利河务局提供)

人民治理黄河70年,就像这条大河一样波澜壮阔、蜿蜒曲折,即便岁月流逝,但总有一些事始终萦绕在耳畔。

当笔者翻开档案室那些尘封已久的相册,一张张泛黄的照片浮动着岁月的痕迹,倾听着身边老一辈治黄人讲起的黄河故事,仿佛看到了一代代治黄人从新陆初成、草木葳蕤的洪荒大野,惊心动魄、横扫天地的黄河决口,猝不及防、骇人夺命的渤海飞潮中一路走来,而那曾经桀骜不驯的黄河,如今实现了平稳的转身,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

历史剪影一:那见证历史的坝屋

笔者从小在黄河岸边长大,对黄河大堤上的一草一木一房都有着极为特殊的感情,每天放学回家,黄河大堤是必经之路,大堤旁边的柳阴地更是儿时伙伴玩耍的好去处,而坝屋子却是让我们“又爱又恨”的地方。

小伙伴将口哨含在嘴上,发出一阵阵美妙动听的声音,可每当这时,坝屋子里的老人总会循声找到我们,大声地呵斥、驱赶,我们一边“慌不择路”乱跑,一边吹着口哨大声地笑闹,可总有那么几个“掉队”的伙伴,被老人抓到后,向“犯人”一样,被老人扭着胳膊送到家里,一顿“狂风暴雨”的训斥和巴掌可就免不了了。可即便如此,每当我们玩累了,也会跑到坝屋子里找饭吃、找水喝,仿佛坝屋子就是我们的能源补给站。这些点点滴滴的生活趣事形成了笔者对坝屋子的最初记忆。

随着年龄的增长,慢慢地在父亲的口中得知,这支特殊的队伍,有个专有名词,叫作护堤员。他们居住的地方叫作坝屋子,也叫防汛屋、护堤屋或守险房,是建在堤防背河堤肩处、供护堤员居住的房屋。

防汛屋在黄河工程建设的发展史上,具有重要的历史价值,它伴随着黄河治理开发与管理理念的变化而不断变化。

这些护堤员主要担负着堤防的日常管护,他们年复一年,日复一日,栉风沫雨,暑往寒来,用心血和汗水,守护着大堤上的一草一木,刚上堤时他们年龄平均40岁左右,有的弟接兄班,有的子顶父位。一副挑篮、一张铁锨、一盏油灯、三间或两间坝屋子,构成了他们全部的生活内容。

而他们的生活来源,在1958年至1980年期间,是由所在生产队按同等劳力记工分,参加生产队分配;1981年以后,农村实行经济责任制,护堤员的报酬也随之发生变化,除记工分、发粮食之外,护堤员所在生产队也会额外分给护堤员1~2亩的土地,作为护堤报酬。

每当大汛来临,黄河两岸人民群众上堤防守,参加抗洪抢险。而坝屋子又顺理成章地成为了抗洪队伍的指挥点和抢险队员的居住生活栖身之地。在数十年的治黄岁月里,矗立在大堤上的坝屋子和它的主人,默默地见证着这条大河的忧愤悲喜,奉献着他们的无悔年华,诠释着人民治黄的生动内涵。

自2009年以来,根据工程管理需要,在堤防上延续了半个多世纪的护堤屋大部分被拆除,护堤员陆续回到村里居住,坝屋子也已成为黄河历史文化的一部分,成为人们心中永久的记忆……

历史剪影二:那响彻夜空的号子

黄河号子是黄河文化中的一枝奇葩,是历代黄河河工在治黄实践中用汗水哺育的一项黄河文化,它不仅是治黄实践的浓缩,而且也是推动抗洪抢险施工的力量。

黄河号子主要包括黄河抢险号子、土硪号子和船工号子。在历次防汛演习捆抛柳石枕项目中,手硪打桩所喊的号子便是黄河抢险号子中的一种。

而在人民治黄初期,由于黄河泥沙的淤积,使河床逐年增高,所以每年都要抽调大量民工加高大坝,新增的土需要夯实,在当时机械化程度不高的情况下,硪作为土方夯实的主要工具,在复堤中为工程质量的保证发挥了重大作用。打夯时,往往是一人扶把,周围扯绳,8~10人围成一圈,其中一人领唱,其他人应声就成了土硪号子。

据垦利修防段离休干部张荣安回忆,1950年,按照全河的统一部署,新中国成立后的第一次大修堤正式展开,这场历时7年的大修堤,仅垦利黄河大堤就完成帮宽加高62.7千米,新修大堤10.5千米,完成土方601.71万立方米。工程量之大可以想见,但这也给承担施工任务的各村提供了广阔的用武之地。

打硪的任务往往集中而繁重,各村社、大队都要把年轻人集中在一起,平均每8~10人一个夯队,打硪的时候几个夯队一起行动,硪随着夯队的硪号一齐起落,震得河颤堤摇。硪号的调子粗狂悠扬,硪号的歌词花哨有趣,吸引着周围的人们纷纷停下手上的活计,围拢起来痴痴地看着年轻人打硪。有时,各村的硪手,也会聚到一起观看,相互借鉴、相互比试,场面十分热闹。

硪号会根据施工进度、强度的不同而略有不同,一般分为“慢号”和“快号”两种。“慢号”主要用于第一遍土质的夯实或打坡,脚步跟着口号走。“快号”的节奏快,主要是对已经硪实一遍的土方进行夯实。

打起硪来,硪走得直不直、正不正,硪花密不密、匀不匀,全靠扶硪人,扶硪人一般都是叫号的。当然,也得靠全体拉硪人的平均用力和互相配合,倘若一人突然猛力一拉,说不定就会砸伤谁的脚。

60多年过去了,张荣安老人依然清晰地记得,那人山人海的驻堤工地上,无数个硪随着歌声在黄河大堤上一齐起落的动人场面,也还清晰地记得,那几十千米绵延不断、震天动地的歌声。在歌声中,人们会深切感受到人类的力量是多么的巨大,无论多么狂怒的洪水都不可怕。(待续)